闻人淮

第一章 撒旦

chapter 3 失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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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谁不是被浪潮推搡着离开舒适圈？

  真正的小白蛇死了，白家垮了。什么梦想与期望，全都万劫不复。白景年站在牌子前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
  狼藏起反犬旁，像从了良。

  白景年就是那狼，尽管一身的干净打扮还有低垂的眉眼，仍抵不住嘴角怪异的微笑以及呼之欲出的戾气。

  自己后悔过杀了周伯景吗？

  好像是有的。

  冥冥之中就一直有条线连着他和他，在厕所遇见那次，线便“咻”地亮了，他花精力靠近他，耗时间走进他，就在他以为渺无希望的时候，那冰霜做的人也终给他回应。

  周伯景身上皆是宝藏，尤其是顶端的大脑，就这么让白景年陷了进去。

  什么“小白蛇”的名声，什么阴狠凶辣的评价，都是周伯景无条件，无偿给他的。

 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？凭什么这个病秧子能这么惹人疼爱？他又哪里配？“毁了他”，这三个字当时就一直在白景年的脑海里放映着。他周伯景最珍贵的不就是大脑吗？有什么好缅怀的。

  于是，白景年偷了周伯景的大脑。

  那个曾使得一座城人心惶惶，使得白家跌为蝼蚁，使得白景年名声大噪的脑子，就这么被存放在白景年的家中，带着被子弹穿透过的痕迹。

  白景年摇了摇头，牵起僵硬的笑，走了进去。

  牌子上赫然写着------太平间。

  没有你又怎样。我寻个傀儡不就好了吗？多省事啊，饶你有多受宠爱，不都是我创造出来的吗？看我对你多好啊，让你不生不死不垢不净也不灭诶。

  停尸间真冷。

  即使是六七月暑热轰天的时候，地处混沌的黄泉路也是冷得让人直缩起骨髓，停尸间是与黄泉最接近的站点，虽说温度不如，但还是冷得不成样子。只有门口透来的一阙光能说明这还是个人间烟火地。若是没有，不明白的人怕是以为自己已经跟死人并肩走黄泉了。

  白景年左手拿着电筒，右手不停的掀开白布，丝毫不惧怕打扰了死人的魂，他从小便不信什么乱力鬼神，自然什么也不在意。

  在这令人打颤的黑暗中，白景年四处寻找。

  寻找完美，协调的躯体。

  他知道的，只要刺激，就能让周伯景的大脑重新工作，只要寻找着完美的器官，就可以创造出一个跟周伯景一样，不，是比周伯景要好上一千倍的成品。

  掀开，不对，这太丑了，像个恶心的怪胎。

  再掀开，还是不行，比例太差。

  就这么翻寻了老久，白景年才带着五具尸体回到他现在蜗居的地方。

  五具尸体，脸，身，手，脚，脏。一一对应。

  自己想办法救活周伯景，不仅是为了他那价值千金的大脑，好像……也是想跟他说说话的吧。

  唐朝曾经流行过一个传说。每到月下弦，便会百鬼夜行。

  但有时，人心比鬼更可怕，因为这太捉摸不透了。

  漆黑无人的夜里，白景年也看不清自己的心。

  尸体一一标记完成，白景年锯下一一对应的器官，用金属线将神经穿上，打开点击，用弱电刺激躯体。